第一百零九章 造化弄人-《凤狼斗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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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这……妾身不知。”
“上一次听说书人讲了个故事,说金蟾巷子,有个谋害亲夫的妇人,此人还是新妇,娘家没有权势,嫁给了一家卖米的富人,因为她丈夫好赌,这妇人劝了几次,丈夫在众人面前打了他一巴掌,于是这妇人就羞恼成怒,想着暗地里把丈夫杀死,不想杀了她丈夫后,婆家识破马脚,将她沉塘,她娘家无人,临到死也没有一个人救她,你说她杀了她丈夫对不对?”
玉筝听了此话,暮的一惊,他全都知道她的心思,明白她现在恨不得把刀子捅进他心中,在这九王府中委屈了辛酸了,都不能落泪,就算是此刻雨师律这样对她旁敲侧击,她也只随声赞叹,说现在人心难以揣测,连妇人也敢杀夫。
一面手中握紧了拳头。
本想杀了他和付康儿后,或生或死,自己不再怨恨,自戕而死。
谁知雨师律早就看破了她的心思,知道自己完全不是他的对手,玉筝由不得伤感起来。
聂蘼芜呆坐一会儿,侍女喂给她药,她便接着,到了下午,决计要离开凉州前往南魏寻闻煞和三洞五湖令。
九星白特地来探望他一番。
刚一进来,遇见聂蘼芜想要穿衣起来,惊问道:“聂公子……聂姑娘,这是要去哪里?”
聂蘼芜叹了口气,说自己心急如焚,必须即刻离开。
九星白见她不顾东南西北找衣服,也不顾及她的身子,想起她的命是如何如何困难才救了回来,添了几分怒气。
他叹息道:“有些事若不如实告之,怕小人心中难安。”
随说着,叫她过来,指着她腕子上的伤,道:“这伤口,你认得不认得?”
聂蘼芜听了一愣,想了半日,有些诧异,可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是如何伤的,随举起手腕道:“这伤口是怎么回事?”
九星白道:“你前几日已经成了只有半条命的人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聂蘼芜点头。
“你同九爷什么交情,你知道吗?”
聂蘼芜想了想,仍不知他说的什么意思,道:“什么交情?”
“九爷为着你,中了疯病一样,把自己身上的血送到你身上,说你的生死,才是极要紧的事,你可看见他手腕的伤?”
聂蘼芜听到此处,沉默半晌,问道:“他为什么要这样做?”
“救了姑娘一命枉然,姑娘根本不顾惜自己的命。可你要记住,你几日前快要流干血的时候,是九爷把一身的热血给了你,你不断出血,他就给你送血。”
聂蘼芜坐了半天,“你在拿话来试探我,雨师律那样的人,何时顾忌过别人的生死。”
九星白掩面叹息,气得浑身乱颤,“你不信我,那你可看见了他腕子上的伤?”
“断是他又招惹了哪家姑娘,让人家刺了一刀子,这也不冤枉。”
刚说完,九星白往前一扑,一手揪住聂蘼芜的手腕子,气愤道:“你这人不知好歹。”
敬仪不知何时来了,过来推开了九星白的手,对聂蘼芜道:“你心里知道这些都是实话,可你原本已经打算远走高飞,回你自己的安乐窝。”
聂蘼芜抬起头,细看她脸上颜色,如银纸一般,嘴唇发颤,“我才不信他会拿命救我。”除了闻煞说的话,她都不信。
敬仪也不逼她,叫人冲了一碗糖粥,道:“你先定定神,后面的事情可以慢慢想,那个与你同来的人,见你已经活过来,天亮便离开了,他叫我和你说一句,他有要事处理。”
聂蘼芜昏沉到晚上,睁开眼睛一看,雨师律就坐着她身边,她嗓子干涩,只得爬起来,想要喝口水。
雨师律把水递给她。
叹了一口气,“你就这样不想留在这里?”
见聂蘼芜不言语,想用些开心话语来劝她开口,又惟恐她动怒。
躇踌半晌,终究是什么也不说了。
追云死在她面前,她本来就难过,那个和她同行的人,原要带她回家,这下子也不知道跑到了哪里。
思前想后,只得说,“你要是想回家,过几日等你身子好了,我再送你走。”
她在他面前从来没有如此沉默寡言,见她如此,比她那日用刀子刺他还难受,教他如何能忍,“你不想说话,身子也还虚着,我明日再来。”
哪知此时聂蘼芜转过头,说道,“我在家里,总是犯错,不是受师傅责骂,就是被她罚跪铁锁。可我总是不认错,哪怕就是我的错。跪坏百数余锁,始终一字一声,都没有认错过。有时因跪锁的多了,两膝的皮肉碎烂,都是师兄们抬着我起来。就算是这样,我也不认错,师傅总是无计可施。”
他从未听聂蘼芜说过此事,忽的一阵伤心,“为何不认?”
又劝她说,他小时候不受宠,无论是不是他的错,只要陛下追问,他只管招认,还能少受些苦楚。
“可怜你是个聪明人,怎么就非得做这样的傻事,你师傅罚你,分明是想看你示弱,你若机灵,就早该认错,何致受屈。来日方长,总有一天她不能再管教你。”
“还有啊,你受这样的委屈,离开了那里,不是更加应该高兴吗?”
聂蘼芜摇头,“我不是个乖孩子,嫉妒心又强,师门中有些人都有父母,休沐之期,家人们情重,私见孩子,给孩子带许多东西,可我没有,朝夕和师兄弟们聚首,我暗自嫉妒他们,从卧房中偷了他们许多东西,师兄们知道,可因为我年岁小又没有父母管教,都不与我计较。只有我师傅,恐怕我走上歪路,伤心难过,所以处处严格管教我,我小时候怨恨她,猜疑她,因为她曾经在我背后贴上一张纸条,上面写着窃贼二字,我那个时候只有九岁,可已经知道羞耻,一个月都在门中抬不起头,从那以后,再也不做这样的事,离开了她,我见到七国中许多因战乱无人管教的孩子,他们自生自灭,没有人教他们何为对错,这个时候我总是虔诚的想要感谢师傅。”
雨师律笑了,“原来你小时候这样不乖。”
“是啊,一点都不好。”
“你想你师傅了?”
“想,很想。”
“等你好了,我送你回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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