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二十一章 用尽心机-《凤狼斗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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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一切源于那场和亲。

    成群结队的草原狼,不见边界的碧绿草原,一双双莹绿色犹如鬼火般的眼睛。

    即墨缈以为,那一天就是她的亡命之期。

    出良渚城的那日,她就知道了这一日的宿命。

    她将会和景律公主死在和亲路上。

    不只她,还有另外两个喜媩。

    看着痴傻的两个小姑娘,她心中无限悲凉,这一生,终究是做了一步死棋。

    她只是不甘,不甘心就这样死去。

    哪怕和亲前拼命请求,也改变不了父亲的意思。

    因为宫中的那个女子,父亲成了了疯子,他嘴上说着为的是即墨家的前路,其实,即墨缈知道,全都是借口。

    因为陈美人养的一只雪花猫叫琉璃,他就请陛下赐给她琉璃这个封号,可笑至极,她竟然和畜生用一个名字。

    母亲还在之时说过,即墨家再也找不到第二个比她更加娇媚的女子,她那日见到宫中的陈美人,忽然厌恶娇媚二字厌恶得想吐。

    从那之后,她极少再笑,她宁愿旁人说她冷傲,也不要他们用娇媚二字形容她。

    母亲教她贤惠持家,知书达理,要她做一个大家女子该做的那些事。

    冬日里,她光着脚在冰冷的地板上学习规矩,因为她是嫡女,嫡女都要懂规矩,一言一行,一个步子,一个呼吸,都要在规矩之内。

    她想要学好,一开始是因为想要让父亲开心。

    渐渐的,她发现无论自己多么优秀,在他眼里始终没有她的存在。

    她想要讨好他,讨好自己的父亲,让她对母亲好一些。

    跟随父亲入宫时,远远见到陈美人。

    父亲的魂就像是被勾走了。

    那个女子简直是活狐狸,眉眼生丝,把男人的心都勾走了。

    所幸,后来她死了。

    她死得丑陋,死得令人厌恶。

    父亲也疯了,他要把他的手足兄弟从皇位上拉下,他要为那个女子报仇。

    自始至终,即墨缈都没有明白,父亲到底是被痴情遮住了眼,还是只为权利和欲望找个借口。

    男子都是这样奇怪。

    陛下知道了陈美人的事,没过多久便让景瑜公主前去北齐和亲。

    即墨缈清楚,他这是要把景律公主送得远远的,他再也不想看见景律公主的脸。

    一开始,她确实是这样认为。

    连父亲也是这样认为,所以他对此并无异议。

    后来出了良渚,看见了全行队伍,即墨缈发觉奇怪,只有北齐的守卫军队,南魏按照规制也要派来同数的守卫军队,可是没有,只有侍候殿下的人数和随行的礼仪宫人。

    一切都很奇怪,北齐的接亲队伍应该听从南魏的送亲队伍主领,陛下竟然没有派来一个主领。

    也就是说,即墨家只是派来了两个女孩子陪同公主。

    除去她,另外一个即墨家的孩子只是个在宫中不受宠的翁主,宫中宴请众人时,即墨缈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叫即墨骄的女孩子,可见她地位并不高。

    踏入草原,她的直觉告诉她,危险即将到来。

    果真如此,这片草原是在东胡的地界上。

    一开始她以为东胡人不会有那样大的胆子摧毁送亲队伍,但是东胡成片的草原给她一个极坏的想法。

    在这里,东胡人不用动手,他们只要引来草原上的活物便能击溃脆弱的送亲队伍。

    草原一夜,惊魂一夜。

    她想破了前因后果,已经准备接受自己的命运,就这样死去,也没有一个人在意。

    出来前,父亲说,你的命没了可以,但是景律公主的命你要护住,否则你万死难辞。

    旁人叫她做什么,她其实偏想逆着来。

    最好,景律公主也死在这场混乱中。

    是那个叫即墨骄的姑娘拼死赢来了一线生机,她看着即墨骄,在她眼中看见了明媚的光。

    她望进她的眼中,尽是不服输,她绝不认命。

    即墨缈以为,既然她们三位已经从狼群中逃出,倒不如浪迹天涯再也不回良渚。

    可是,她把她们放下,口中说道,她要回去保护景律公主,那是她的使命。

    可笑至极,使命竟然比她自己的命还重。

    她没有见过这样倔强不怕死的女孩,直接朝着狼群中冲去,那是一群和人一样高的野狼。

    她问她怕不怕,后来她说,她怕,可是,她更怕母亲失望,怕陛下失望,怕哥哥失望,她既然接下了保护公主的命令,就要努力做到。

    看着她严肃的样子,即墨缈觉得,其实也没有那样可笑,这样的小姑娘,真让人喜欢。

    她在意的人那样多,在意她的人应该也是那样多,真幸福,在温暖中长大的孩子,比谁都要有责任心。

    她决定和她一起回去,无论生死,她们都要在一起,既然是一起出来的,那便要一起回去,上天注定她们死在这片草原,那和即墨骄一起同去,也没有什么不好,这样心思澄澈,天真烂漫的女子,黄泉路上她也不觉得孤单了。

    这一场生死战,她们三人从此后性命相连。

    是宇文仲弘和雨师乘歌救了她们。

    狼群驱散,他们从马上下来,宇文仲弘一直看着即墨骄,即墨缈回头看她,她沾了一身狼血,看起来十分可怕。

    不知为何,宇文仲弘看即墨骄的眼神,似乎他们早就相识,可这根本不可能,即墨骄从来没有出宫过,宫中女眷,除了景律公主这样的身份可以自由出宫,别的翁主都是痴心妄想。

    他为她清理伤口,即墨骄昏睡着一口咬住他的手,他也不躲,继续让她咬着,等她松口,即墨缈看见他的手掌已经出了血。

    宇文仲弘连包扎都没有,抱起她说道,“今晚你们就住到部落中,狼群或许会去而复返,还是应该去人多的地方过夜,对了,你们车后的那个人,也需要休息,带着她吧。”

    车后的人身份显贵,比她们三个加起来的分量还重,见她穿着便知,可宇文仲弘和雨师乘歌却不甚在意。

    在失韦草原上过的那些日子,是她这一辈子最轻松的时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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