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乞丐转向唐喜问道:“唐捕头,花狐被杀那晚……”突然又顿了一下,似有所悟:“哦,唐捕头当时酒醉睡着了,吴捕快,王捕快,花狐被杀那晚,你们和村民一共多少人去追打人的歹徒?” 吴广回答:“大约二三十。” “大家都带了些什么?”乞丐问。 “就是一些锄头、镰刀、扁担之类的农具,我们县衙几个捕快带的是刀,”吴广回答。 “大家一起追赶?还是有前有后?”乞丐怕吴广不明白,进一步道:“我是说有没有个别村民急于抓捕坏人,一个人跑在前头,将你们众人远远抛在后面?” 吴广想了想说:“这个好像没有,大家一起追击歹人,相距不远。”当日吴广、王贤等人躲在后面,并不知村民们追击歹人的情况,但又不便说出实情,只得敷衍一下。 唐喜、吴广、王贤还在吃,可乞丐却酒足饭饱了,他也不管别人还未吃饱,自个儿站起来走到包间门口,高叫道:“小二,结账。”说完即径直离去。 店小二跑来一看,还有三个人在吃呢,嘿嘿笑道:“三位客官,你们……是继续吃,还是结账呀?” 唐喜一拍桌子骂道:“什么东西,真当自己是神探了!” 吴广劝道:“头,且让他嚣张半个月,等到一个月期满,王县令识破其嘴脸,咱们再收拾他。” 王贤也骂道:“死叫花子!” 三人只得放下筷子,付了钱,提着刀匆匆追了出去。吴广赶上乞丐问道:“一月杀先生,我们去哪里?” 乞丐喝多了,酒后露真颜,嬉皮笑脸地道:“听说龙王山庄段七颇有豪侠风范,人又漂亮,嘿嘿,咱瞧瞧去。” 5 只从白龙王被杀后,段七几近崩溃。 往事历历在目,多年来,段七协助白伟在罗山开矿山,设钱庄,招揽打手,结交官吏,一时间,富甲罗山,威震信阳,驻马店、南阳一带江湖朋友也无不尊崇白伟。可是,夫妻俩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家业,转瞬间分崩离析,如露如电,一闪而过,如何不叫人心碎。 先是信财这个不起眼的小混混被杀,谁也没有想到,这会是一个江湖王朝毁灭的开始。后来曾氏兄弟的死,让白伟高兴了一整子,觉得自此以后在罗山几乎没有了竞争者,但随后元霸也被杀害,元霸的死对白伟来说是一大损失,因为元霸很懂钱庄生意,做事干净利索,让白伟省了不少心,又加元霸是段七表哥,白伟对他极为宽心,元霸没了,白伟有若断却一臂。元霸本人身强力壮,一般的人不是他的对手,而且,元霸被杀当晚正好有两个打手在场,两个打手竟然也被打昏,这说明杀手功夫非同一般。 可悲的是,元霸之仇未报,麾下徒子徒孙又陆陆续续被杀,花狐等十余人竟然一夜之间死于非命,这一严重事件让白伟突然有一种不详预感:这一切都是冲着自己来的。 白伟和段七在脑子里反复搜索着仇家的名字,江湖上的,官场上的,实在想不出谁会有这样的能力。夫妻俩正在苦恼之际,姚明礼也被杀了,姚明礼是白伟在罗山的代言人,手下那些徒子徒孙们基本上都是靠他管着,姚明礼一死,麾下众恶群龙无首,白伟的威信顿时一落千丈。 白伟和段七明白,没有兄弟们跟随自己,没有了江湖上的权威,再多的钱财也是空的。白伟就是靠武力将别人的财富一点一点霸占过来的,说不定哪一天自己的财富也会被新起的江湖势力霸占了去,所以,白伟必须维护自己在江湖中的权威,必须再次用拳头赢回自己的地位。 但是万万没想到的是,白伟放出狠话要亲自捉拿鬼杀手后,第二天,仅仅第二天,自己竟然神秘地死在了鬼杀手的大棒之下。 至此,白伟和段七苦苦经营的庞大产业一夜之间没了。白伟走了,留下孤苦伶仃的段七和白发苍苍的父母。 白伟在的时候,段七尚能口出狂言捉拿真凶手撕凶手,现在白伟死了,江湖上再也没人相信段七那些谵语,就连段七自己也开始怀疑自己这辈子有没有机会为白伟、元霸报仇了。 白伟死后,赵得志每天令伍有志带着十几个兄弟前后左右跟着,整日战战兢兢地过着日子。 鸿源煤矿被县衙强行收回,龙王钱庄也被蜂拥而来兑现的百姓围得水泄不通。段七整天精神恍惚的,也没有精力去计较这些。总之,白龙王死了,段七也似行尸走肉一般,成了无人搭理的寡妇。 寡妇的日子是清苦的。 秦嫂做好饭菜,将饭菜和碗筷摆放在桌子上,小声轻呼段七道:“七姐,吃饭了。” 段七来到公公婆婆白泉、杨群夫妇的房间,轻声唤道:“爹,娘,吃饭了。” 良久,房门慢慢拉开,白泉步履蹒跚地走了出来,说道:“七,你多吃点吧,我和你娘不饿。”说完,白泉走到正堂里坐下,眼睛盯着正堂墙上挂着的白伟遗画发呆。 看着几个月前还是红光满面,精神抖擞,现在却已经是老态龙钟,憔悴不堪的白泉,段七泪如雨下。 “七,近日许多人围了钱庄,有些百姓还来龙王山庄讨要他们的存银,你给爹说实话,咱们家欠多少钱?”白泉着急地问段七。 段七知道,龙王死后,百姓对钱庄失去了信心,争先恐后前来提取存银,钱庄早已无银可提,许多百姓跑来家里催讨,瞒是瞒不过了,只得如实说道:“爹,咱家欠的钱,只怕不吃不喝十辈子也还不清,不过你放心,段七自有办法应付,二老勿须忧虑。” 白泉大惊,唉怨道:“古语云成于勤俭败于奢,你们就是不听,唉……” 段七挨了公公的责备,更是伤心,白泉想起儿子在世时的喧哗,更觉凄凉。 “咚、咚、咚……”敲门声响了起来,泪流满面的段七和神情恍惚的白泉均未听到,倒是房间内的杨群听见了,杨群走出房门,一步一步朝大门走去,双手抖擞着打开大门。 “段七在家吗?”乞丐支开了唐喜、吴广、王贤,一个人前去敲门。 “在家,”杨群回答,同时上下打量一番,见眼前的人衣衫褴楼,脸露厌恶之色,疑问道:“你是?” “别用这眼光看我,我虽是乞丐,却逍遥自在,比你这破落之家强多了,用不了多久,你们会比我穿得更破更脏,快去告诉你儿媳,一月杀来替白龙王报仇来了。” 唐喜、吴广、王贤远远地看着,见乞丐如此高傲,吴广窃喜道:“我们忍着他,是看在县令的份上,他这副德性去龙王山庄,看段七如何收拾他。” 王贤道:“对,我们就在外面看热闹。” 杨群一听说来人是来替儿子报仇的,赶紧让乞丐进屋,急切地朝着屋内喊道:“七,七,有人找你。” 段七和白泉再才发现有人来访,段七赶紧擦干眼泪站起来,强作微笑地道:“你是?”段七平时很好强,从来不向外人表现出自己软弱的一面,今天见来了个陌生人,而自己却是流着眼泪,说话的语气显然带着几分尴尬。 “本乞丐一月杀。” 段七这才发现来者是个乞丐,听说县衙找了个乞丐破案,没想到还真的如此,遂冷笑道:“听说你夸下海口一月之内擒凶,时日不多了,你不去擒凶,来此何干?” “本乞丐怕擒错了人, 特来找你核实一下,你若能助我,三日内可让真凶现形。” 6 罗山县城,斗星街一栋低矮的平房里,鲁奇正在家中大睡,迷迷糊糊听到叩门声,猜想是父母回来取什么东西,遂懒洋洋地爬起来,开门一看,却是一个脏兮兮地乞丐,不耐烦地道:“没有。” 鲁奇正要关门,乞丐抵住门,手里撂着一锭银子,笑道: “大买卖,做不做?” “你?你有什么大买卖?” “都不请我进来坐坐?” 看在银子的份上,鲁奇极不情愿地将乞丐让进屋内,草草收拾了满地的杂物,盘腿往地上一坐,问道:“何事?快说。” 乞丐四下张望了一会,确定屋内并无他人后才悄声道:“我有一箱珠宝,今早打算取些来用,不料钥匙丢了,听说小师傅擅长锁艺,特来相请,费用只管开口就是,但有一条,你得守口如瓶,万万不得泄露此事。” 鲁奇听了,眼珠子转了好个几圈,暗想:“此贼原来也是一个汪洋大盗,不知从那儿弄来一箱不义之财,怕见天日,借口钥匙丢了找人开锁,也是老天有眼,此事让我鲁奇遇上,岂不是送上门来的财富?我今去替他开锁,晚上伺机偷来,岂不快哉!” 鲁奇心里美滋滋的,遂道:“好吧,我这就随你去。” 乞丐听了心生欢喜,忙将手中的银子往破桌上一放,道:“只要你能成功开锁,又不损坏箱内物品,这锭银子归你了。” 鲁奇暗骂:“真是个吝啬鬼,这么点银子打发叫花子?晚上看我不偷光你!”鲁奇心里这么盘算,脸上却是一副喜容,欢快地道:“多谢多谢。” 鲁奇到屋子角落里收拾了一下,拿了几根细细铁丝,两块铁皮,就要随乞丐出门。乞丐道:“就这点****?” 鲁奇道:“够了。” “还是带把锤子吧,万一打不开,你可以用锤子砸呀。” “哈哈哈哈,你就放心吧,天下没有我鲁奇开不了的锁。” 鲁奇只顾出门,乞丐从后面跟上,又问道:“可我怎么听说,有些锁无法打开,必须用铁锤砸,用铁棍撬?” “你有所不知,如果锁机能不坏,都可以打开的,只有锁长久不用,锁孔生锈,或者锁孔被塞进了杂质,铁丝等物无法进入锁孔的情况下,才不得已使用锤子。” 乞丐会心一笑,突然厉声喝问:“鲁奇,你早就知道龙王山庄后院大门上的锁孔里塞了铁削,所以你去开锁时,预先带了锤子!” 鲁奇大骇,猛然回头看着乞丐,惊问:“你是谁?” 乞丐冷冷地道:“那日段七从三清观回来,见后院大门上了新锁,遂派人请你前去,你若不是事先知道锁孔被人塞了铁削,为何带着铁锤前往龙王山庄?” “你胡说,”鲁奇故作镇定,“我带铁锤去,是以防万一。” 乞丐知道鲁奇在装,也不揭穿,只是慢慢走近,平静地道:“那天,你看见他了?” 鲁奇问:“谁?” 乞丐凑近鲁奇,附耳低言,轻轻地道出了一个人的姓名。 鲁奇一听不得了,惊得四肢无力,震得得六神无主,脸色苍白,冷汗直冒。 第(3/3)页